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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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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

好歹見過世面了。

穿越,幻境,活死人……都是些什麽玩意!

池鷙定了定神,道:“如果勇哥知道,你為了他做出這種犧牲,他寧願死了。像他那種性子的人,怎麽能忍受得了心愛之人用自己的命給他續命?”

青青用袖子給阿勇擦了擦嘴,“你不懂,如果死的是我,他也會這樣做。我知道他不願意,可是沒有他和小英,我活不下去。”

木已成舟,多勸無益。池鷙幹脆話鋒一轉道:“是不是每夜子時,便是你們給活死人續命之時?若不及時補充血液,會如何?”

青青捋了捋手腕的布條,藏好傷口,“白兄弟,如夢城發生了什麽和你無關,有些事你少知道一些比較好。我把事情告訴你,是希望你知道真相後,且寬心在這待幾日,過幾天城門開了,我便放你出去。”

當一個人以某種執念為生時,說再多,也只是表達自己的觀點,撼動不了別人分毫。話說到這個份上,既然青青沒有要他命的想法,池鷙也不好再多問了。

不過這個絕佳的觀賞角度,看著青青對緊閉雙眼的阿勇關懷無比。他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很多餘。

哎,有機會,一定要找個這麽賢良的媳婦。

池鷙有點理解劉長壽對娶媳婦的執著了,可惜現階段只能自己想想。

過了幾個時辰,青青確認阿勇臉色好些了,才把他扛起來往地面走。臨走前,青青道:“白兄弟,我不希望你可憐我。這是我的命,以後你遇見願意付出生命之人,便會明白我的心情。”

用命去換命,真的太傻了。特別是做些別人永遠不知道的付出,不值得。這是池鷙自己的觀點,但他很尊重青青的勇敢和堅定。

池鷙在她走後,過了會兒,認真聽了附近的聲響,確定地面沒人了。於是輕易地掙脫本就不牢固的繩索,順階梯而上,拍了拍合緊的頂部。

找到著力點後,池鷙拳頭蓄力,一拳往上砸去,拳頭和整條手臂直接貫穿這塊板子。

順利出來後,池鷙沒歇著,從正門大搖大擺地出去,迎面遇上了獨自在家的小英。

小英還是那副病殃殃的慘白模樣,固執地練著木劍。池鷙心有不忍,又指點了幾招。

小英在池鷙的指導下,木劍對著空中有規律地晃動了幾下,參悟了要領。

小英見有所成效,欣喜道:“白哥哥,這招叫什麽?”

池鷙也不知道叫什麽,胡謅道:“叫……白池劍法。”他用這個身份自創的劍法,當然要用這個身份命名了。

“白癡劍法……”小英失落道,“寓意是白癡也可以練的劍法嗎?我還以為我進步了……”

這名字太容易引發歧義了,池鷙失語地笑了笑,解釋道:“你很聰明,別懷疑自己,也不要管別人怎麽說,人生短短幾十載,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。”說完,他向外面走去。

小英愈發失落,呢喃道:“可我真的還有幾十年嗎?”

池鷙停了停,又繼續向前走。

完顏瑰的府邸無人不知,很好打聽。只問了一個人,池鷙便順利找到了,卻被仆人告知完顏瑰回來後,並未回到府邸內。

如夢城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要怎麽找他?在眾多行不通的辦法裏,池鷙選擇去地下棺材鋪內蹲點守著,等完顏瑰的到來。

路過熱熱鬧鬧的集場,沒了外來客,賣東西的仍舊在賣東西,只是沒了那股想多賺錢的幹勁,插科打諢邊賣邊玩的度過閑日。

有幾個人用圓盤狀的簸箕當桌子,圍著打牌。池鷙因為看見阿勇也在其內,便走過去。剛過去便被贏了錢,正興奮的阿勇看見了。

“白弟,我聽青青說你走了,我還納悶你怎麽出的如夢城,”阿勇收著錢,得空了看他兩眼,“原來你還在城裏啊!這兩天,你住哪兒呢?沒地方住的話就來勇哥家。”

他們玩的牌還是那種看不懂的獸牌。池鷙瞅了瞅,道:“不必了勇哥,我在如夢城還有別的朋友。”

另外幾個人輸了錢,有些上頭地催促阿勇別閑聊,快洗牌。阿勇邊洗牌邊說:“誰啊?沒聽你提過。”

池鷙實誠道:“完顏瑰。”

阿勇手裏的牌差點落地上,其他幾個人也擡頭看著這黑發黑袍,面如白玉的外鄉男人。

阿勇率先笑起來,“行吧行吧,姑且信你。”

他們好像不當回事,唯有在阿勇對桌的忠叔,在聽他這麽說後,黝黑的面龐變得心事重重,時不時要看看池鷙,連玩牌都沒多認真了,輸了錢也不當回事。

池鷙感覺忠叔有事給他說,於是多等了會兒。一圈下來,阿勇贏得盆滿缽滿,輸家忠叔撂牌說不玩了,眾人才不夠盡興地散場。

阿勇想回家吃熱飯,問了問池鷙去不去,池鷙表示不去後,他第一個收攤往家裏走。

走到最後,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了,池鷙道:“忠叔,你可是有什麽事給我說?”

忠叔背起背簍,道:“白老弟,可以幫我個忙嗎?”

池鷙還不知道是什麽,不敢貿然答應,“忠叔,你先說,能幫的我一定幫。”

“你認識瑰王子,”忠叔遲疑了一下,“可以幫我給瑰王子說一下,我想把我爹娘送出去。”

池鷙道:“在如夢城,不是挺好的嗎?”

忠叔寬厚的肩膀抖了抖,把背簍背好道:“是挺好的,但有些事情,我總覺得不對勁。我父母一向康健,以前在家鄉時,他們總希望我娶個媳婦成家立業。但兩年前來了這兒後,他們像變了一個人……而且身子骨越來越弱了,我總懷疑是不是如夢城有些問題。”

阿勇平日裏過得粗心大意,很多小細節不會太註意,青青隨意幾句便可以把他糊弄過去。倒是忠叔心細,發現端倪便藏在了心裏。

池鷙總不可能挑明:你是活死人,他們因為要用鮮血滋潤養你才變得越來越脆弱不堪。而且如夢城,本就非同尋常,定居在此的人,必定是為了親朋好友做足了永不出去的準備。

知道一些事情卻不能說,憋的他反而不知道說什麽了。他本就不是圓滑之人,喜歡有什麽說什麽。編來編去,池鷙道:“你不必太擔心,老人家年年想法不同,他們現在或許希望你能平安就好。”

忠叔還是不能打消自己久存的疑慮,又隨便探討了幾句,便走了。

日落西山,街上快沒人了,巡邏的騎士在催促著剩下的人快點回去。看著那些統一裝扮的人,池鷙心裏有了主意。

主意很次,卻很好用,就是當街暈倒。

一男子當街暈倒,應該是一俊美男子當街暈倒,都不需要路過的人喊,騎士首領便來把他帶走了。

因為這些騎士身著鎧甲,手拿長矛,個個身材魁梧,力氣如牛。饒是嘴上說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池鷙,也不敢和他們硬碰硬。

而且他們不像青青那樣好忽悠,池鷙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一點,生怕被他們發現裝暈。

待他再次睜眼,地牢的門自上而下,自動關上了。

被帶到這種地方,還真是有點出乎意料。

銅墻鐵壁,一間間地牢靜悄悄,沒有多餘聲響。借著墻壁映射的搖曳燭火,池鷙看不到左右方的景象,只看得見對面,有個人大字躺在枯草席子之上,不知是死是活。

看那悄咪咪睜開了一只眼睛,賊眉鼠眼悄悄觀察的樣子,可不就是落難雞何不休嗎。

池鷙搖了搖欄桿,哐當當的聲音把何不休直接嚇醒了。

“你怎麽也裝暈進來了?”不得不說裝暈這招真的很好用。

何不休優雅地站起來,撫下粘在身上的雜草,道:“不入虎穴焉得虎子。”

“我們這是在哪兒?”池鷙側著身子,肩膀倚著鐵欄桿。

何不休突然笑得陰森森的,池鷙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
何不休把每個字吐得很清晰,“這裏是如夢城的地下牢籠,不得不說,完顏王室,真的很會挖地。這偌大的地下,都是活死人,名副其實的活死人牢!”

隨著他聲音變大,安靜到不像有人的左右方,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。一間動了,另一間也跟著動,動靜越來越大。池鷙這才發現,何不休左邊的牢房,有個“人”正扒拉著欄桿,雙手升的老長,嘴裏發出的“啊”,破碎刺耳。

挺像一個替自己鳴冤不平的人。可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人的生氣,有的只是原始的欲。望和沖動,雙目睜圓,嘴唇撕裂,本就慘白的面目腐爛了一半,露出了森森白骨。他看著池鷙的樣子,就像一個冬季沒吃生肉的餓狼。

多虧了這鐵牢,不然池鷙感覺一個自己都不夠他吃。

這個“人”的聲音,喚醒了許多“人”,一個個壓著欄桿,雙手在空氣裏狂抓亂舞,想要抓住點什麽往饑餓的嘴裏送。

池鷙看不見多少人的樣子,通過他們屍斑密布的手,不難想象他們的面目該有多恐怖。

地牢上方哐當打開,一團團血肉模糊的玩意被丟了下來。有一條腿丟到了池鷙的面前。

還好還好,是牛腿,不是人腿。

幾個幹活的騎士,搬著東西的同時在抱怨。

“瑰王子花這些心思,養著這些沒人要的東西幹什麽?每日都要投餵這麽多生肉。”

“哎,他們也是可憐的人,家人都死了,沒人要。別說了,快幹活,早點扔完早點離開。”

血腥味兒沖鼻,刺激得池鷙皺眉捂著鼻子。何不休把整張臉都捂住了,嘴裏念道:“罪過罪過,我吃肉都只吃蟲子。”

那些饑渴難耐的“人”哪兒受得住這種刺激,每丟下來一包東西,便狂躁一分。

“丟完了,我關門,你去把地牢開關打開。”一個人對著另一個人說。

池鷙聽到後半句,心涼了一半,他光看手。一個牢裏大概關了四五個,這裏有幾十個牢房。幾百個“人”……

從這陰間通往陽間的唯一大門被堵死的同時,最前面的幾個牢房最先打開。十幾個活死人蜂擁而出,很具有目的性地朝一個方向走。

池鷙祈禱他們先去吃地上的生肉,沒發現他和何不休的存在。然後他們的鼻子像是聞到了新鮮血液的味道,壓根沒管地上那堆動物死肉。

那幾個活死人離他們越來越近,何不休已經後退到了角落,背靠著墻,連連念著“阿彌陀佛,神佛保佑”。

池鷙又只能祈禱,他們的門別打開。

神佛真是有求必應,可惜應的方向反了。在他誠心禱告的下一秒,他和何不休的鐵牢門,同時啟動,向上撤去,把他們完全暴露在了活死人面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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